俗话说:“百年修得同船渡,千年修来共枕眠。”虽然这是一种宿命论的说法,仔细琢磨也有一定道理。我和丈夫结婚五十六年了,那时是个六亿人口的大国,为什么选上他呢?是缘份。
今年的四月初九日,他走了,永远地走了。他走后的这些天,我悲痛欲绝,以泪洗面。有人告诉过我,人走后的头一个星期里,他的灵魂是要探家一次的,这段时间里可以听到他的脚步声、咳嗽声……我将他临终前戴的一顶帽子放在枕边,并配上他平时爱穿的衣服,盖上被子,每晚睡前都会喊他就寝,清早请他起床,二十多天过去了,却没有任何动静。
回首往事,心潮起伏:从结婚那天起,我俩就同心地扬起了生活的风帆。很少有花前月下,经历过文革的以“阶级斗争为纲,纲举目张”的年代,经历了无数风浪,险滩,暗礁和急流,顶住过狂风恶浪的淫威,痛苦地流过泪,叹息过……特别是在我病重的时候,医生将病危通知送到他面前时,他那感人的表现让我永生难忘,他的臂膀是那么有力……风雨过后,两个人的心贴得更紧了,不离不弃。
不知多少次我俩同时倾听黎明时的鸟鸣,多少次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同时映入我俩的眼眸,重新开始新的一天。他以园丁、蜡烛自喻,辛勤培养着莘莘学子,数十年如一日。他曾在云南玉溪支教六年,将大好年华献给当时非常贫困地区的孩子。我则是一个白衣天使,救死扶伤,看病数十年未曾懈怠,将青春年华献给农村十八年。
我们含辛茹苦,培养了两个大学生,姐弟两都能自食其力,并有了下一代。在五十六年中,我们也曾磕磕绊绊,如因他长期吸烟,有咳嗽吐痰的坏毛病,有时地板上、柜子上、墙壁上等到处有痰渍,我多次责怪,甚至是谩骂,每次他都在争吵中认输。现在想来,我是后悔不已的。一切,健在时看似平淡如水,一旦人走了,才知道他的珍贵。如果有来生,我愿意还做他的妻子,永远给他当清洁工,弥补今生的遗憾。相濡以沫五十六年,相互之间的每一个举手投足,每一个表情都能知会其意,是那么地熟悉,且挥之不去。(文/图 王凤姣)